第(2/3)页 每写一字,她便以膻中穴那缕心火轻轻灼烧布面,令字迹渗入纤维深处,肉眼难辨,唯有特定温度或药水涂抹方可显现。 “你们封我口,毁我书,焚我灯……”她唇角微扬,眼中却无半分笑意,“可你们看不见的字,才是最锋利的刀。” 门外脚步声渐近,她迅速将布片塞回衣缝,闭目假寐。 片刻后,牢门吱呀开启,墨二十五换岗而来。 他低头扫了一眼,不动声色地拾起那件沾满污渍的囚衣,卷成一团,悄然藏入送灯油的陶罐底部。 与此同时,百里外荒山破庙。 血录生蜷缩在神像之后,手中紧攥一页残破纸张——那是《新医典》最后一卷的抄本,边角焦黑,字迹模糊。 追兵的脚步已在山下响起,火把如蛇蜿蜒而上。 他没有逃。 反而颤抖着手,将纸页一页页撕下,塞入口中,咀嚼,吞咽。 墨汁染黑了他的牙齿,喉咙像被刀割,可他还在吞。 “云师父……我记住了……都记住了……”他喃喃着,泪水混着血水滑落。 门外轰然巨响,木门崩裂。 他掏出早已备好的油布,裹住胸口最后半页残卷,点火。 火焰腾起刹那,他纵身扑入火堆,口中仍在背诵:“……肝主疏泄,逆则化火;心火不降,神明失守……” 火光冲天,映照他扭曲面容,也照亮墙上最后一行未燃尽的血字—— 云师父,我记住了。 就在火灭之时,千里之外的天牢中,云知夏忽觉指尖一颤,脑中如电光闪过——一段从未学过的药理突兀浮现:“血凝于脉者,非止于寒,亦因邪气郁结,当以活血化瘀佐清热解毒,方用桃红四物加连翘、丹皮……” 她瞳孔微缩。 这不是她的记忆。 是血录生,用生命最后一刻,以心火反哺,将所学尽数传回! 她缓缓闭眼,再睁时,眸中已无悲恸,唯有一片燎原之火。 “你们以为,灭了灯,就能灭了光?” 她轻笑一声,指尖抚过囚衣内衬,那里藏着尚未写完的《共情诊法》,藏着千万人即将觉醒的眼睛。 “可火种……从来不在天上。” “它埋在地下,等一个人,来唤醒。”第287章 灯断了,火还在烧(续) 夜色如墨,浓得化不开。 乱葬岗上风声呜咽,枯草伏地,白骨零落。 谁也不曾想到,在这死气沉沉的荒坟之间,竟会有一点微光悄然亮起——不是天上的星,也不是鬼火般飘忽的磷光,而是一盏小小的药灯,被一只布满裂口、青筋凸起的枯手缓缓捧起。 灯娘佝偻着背,拄着一根乌木拐杖,步履蹒跚地走到岗心最高处。 她已年过七旬,双目浑浊,耳聋十载,却是云知夏早年收留的孤寡老妪,也是“十三坊药灯阵”的最初守灯人。 今夜,她抱着最后一盏未燃尽的灯,像抱着一个沉睡的婴孩。 她跪下了。 尘土飞扬,老妇人用颤抖的手将药灯轻轻埋入黄土,口中低吟一段古老调子——那是云知夏亲授的《医心谣》,据传为上古巫医所遗,本是无意义的音律,可在此刻,却仿佛唤醒了某种沉眠于大地深处的力量。 第(2/3)页